李屿山听说了元衡被刺伤的事,勃然大怒,打电话过来说要李喆绯向元衡郑重道歉,照顾元衡直到伤养好,并且罚跪祠堂。

    李观洋带着小姐专程道歉。元衡说自己手动不了,但想吃个苹果。李观洋拿刀给他削:“刀之类的,还是在我手上安全,你说呢?”

    元衡点头:“这话不假。”

    小姐站在他床前,按照要求朝他深深鞠了一躬,长发几乎挨到地上: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元衡赶紧扶起她:“这是做什么?往后我们日子还长着,要是因为这一点小事动辄让小姐赔罪的,我也太不像话了。”

    小姐直起身,满脸不情愿:“我觉得你活不到结婚那时候。”

    李观洋差点没绷住,憋笑憋得手抖起来,苹果也削得坑坑洼洼。元衡倒是很平静:“很有可能,小姐,说实话,我时刻准备着死掉。”

    他这么讲,小姐也无话可说,在屋子里踱步几下,开门出去了。门外齐六正和元衡的人抽烟聊天,见状要跟上小姐,却被小姐捂着鼻子瞪了一眼:“别跟我,你难闻死了!”

    想着每层都有人看管着,齐六就没再跟。等小姐走远了,他学着小姐的神情嘟囔几句,逗得旁边一群男人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但小姐一下楼就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,她正要肘击,但已经通过气息认出了阿坤,于是没有使大力道,只让他松了手。小姐转身,瞧见他瘦削了许多,微微有怒气:“怎么,你这段时间尽被人虐待了?”

    “不会,先生对我很好……”阿坤的气势一下弱了,“小姐…你要结婚了吗?”

    他这段时间休养归休养,外面的事没少打听,何况小姐和元衡的婚事人尽皆知。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,但到人跟前,心脏还是猛的一痛。

    小姐冷眼看他片刻,转身就要上楼。阿坤抓住她的手臂,已经顾不上什么礼节了:“小姐!我想跟小姐结婚!”

    小姐动作一滞,停在台阶上。有人已经把目光集中来了,却听到小姐暴怒地呵斥:“蠢货!你配的上我吗?”

    她连头也没有回,抬腿继续迈上去:“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一次,如果让谁传到我耳朵里——”她没讲完话,只狠狠剜了一眼最近的守卫。

    这次再进屋,小姐安分了很多。元衡说婚礼的事,她也没有再挑刺反驳。最后李观洋带她离开,一路将她送至房间。但侧房已经空荡荡的,没有了阿坤。夜幕郁郁,寒风凄凄,小姐停下来,看着李观洋,声音轻飘飘的:“为什么我还活着?为什么我会被生下来?”

    李观洋垂着眼睛,不回应她的目光,站了半晌才伸手捂住她的耳朵,笑道:“好冷的天,你也不嫌冻得慌,耳朵都通红的——快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他几乎把小姐推搡到房里去,看着女佣帮她换衣服,才说:“每个人都会这么想,可能动物也这么想。但是没有为什么。你问谁也问不出来为什么。干脆别想,别问。穿漂亮衣服不开心吗?吃好吃的东西不开心吗?冬天这么冷,但能住在暖和的房间里不开心吗?开心才是最重要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