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要安排作战,还有政务,各项事宜讨论好吩咐下去,康熙下早朝回来御书房,墙上的自鸣钟在“铛铛铛”地响了九下。

    听小太监通报说曹寅请见,他心情挺好,曹寅进去打千儿行礼,康熙一眼看见他憔悴的黑眼圈,当即笑了。

    “到了慎刑司的人啊,都学会熬夜不睡觉。赶紧的起来用碗奶汤,是不是早膳也没吃?传膳。”

    随着康熙的话音一落,门口的小太监一个个喊着“传膳”的声音,梁九功上前给皇上摘去身上的朝珠冠帽,康熙放松地盘坐到炕上,端起来茶盏笑道:“先用口热汤,再说话。”

    曹寅感动于皇上的体贴,却是更着急了。梁九功搬来绣墩和水盆,端上来奶汤,领着小太监们退了出去,曹寅在水盆里绞着毛巾擦了擦脸,这才发现手上都是血迹,赶紧地洗干净了,坐了绣墩的屁股边儿。

    端起来奶汤用了一口,好似干渴了一夜的旅人终于得到水的滋润,香喷喷的奶汤的热气喷在他的脸上,要他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。

    奶汤的温度正好,曹寅一仰脖子一口气喝完,望着皇上明显也是几夜没有睡好的黑眼圈,瘦削的面孔,鼻子一酸。

    “皇上,臣查到一件事情,赶着和你通报。”

    “说说看。”康熙因为他眼底的凝重,放下茶盏,认真地听。

    “接洽地痞流氓的人,是一个叫阿克丹的中年人,正白旗包衣,有个兄弟在一个庄子里做庄头。这件事,是庄头给了他五十两银子,要他买通几个外地来的地痞流氓,专门去等候孙嬷嬷的弟弟,找机会找茬。阿克丹也不知道会出来人命,地痞流氓们更不知道。这样的事情一般也不问主家,这是道义。但是阿克丹有点滑头,他知道孙嬷嬷的身份,知道敢对上的一定是贵人,贵人给的一定不仅仅是五十两银子,曾经偷偷跟踪过庄头,打算趁机威胁庄头多要银子,发现和庄头接洽的人一看就是大老爷家的小厮,穿金戴银佩玉的,一身的绫罗绸缎。他就跟踪这个小厮,发现他进了索额图大人的府邸,就吓得不敢吱声了。听说闹出来人命,当天就带着地痞流氓跑到城南的鱼龙混杂之地,臣抓到他后,他什么也不敢说,臣就动了刑,吓唬他不说等着被灭口,他吐了口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。”康熙的脸冷了下来。

    曹寅一咬牙:“是索额图大人的书童。”

    康熙愣愣地看着曹寅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 “你说谁?不是巴彦家?”

    “这件事,可能和巴彦家也有关系。但臣目前查到的,是索额图大人的府上。”曹寅眼里有一抹悲伤,“皇上,臣审讯完阿克丹之后,担心孙嬷嬷的弟弟,刚去了顺天府大牢,孙嬷嬷的弟弟听人说,他这样会连累他姐姐,甚至会连累四阿哥,留下一封遗书喝了毒酒,臣送他去太医院抢救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!”康熙的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,连声呼喊:“梁九功,梁九功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,奴才在。”梁九功小跑进来。

    “立即去太医院,告诉他们,朕要孙嬷嬷的弟弟好好活着,要他们全力抢救,不许留下任何后遗症!抢救不回来,朕要他们的脑袋!”康熙的脸上都是杀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