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春侯夫人的话,既为自己的女儿作了辩护,又点明了恒王与众不同的身份。皇后听了觉得十分妥帖,满心赞许,愈发埋怨娘家人不给她留面子。他们也不想想,若非沛国公府如今四面楚歌,让她少了条臂膀,她能这么着急寻找新的助力么?他们以为,她看中的真是苏素彤肚子里的孩子?她看中的是宜春侯府!

    沛国公见妻子落败,斥责她道:“恒王娶侧妃,与你何干?你说不能娶就不娶?”

    沛国公夫人绞着手帕垂首,没敢还嘴。

    沛国公捋了捋胸前的一把美髯,道:“恒王要娶谁,我们身为臣子,无权干涉。但以我之见,皇室血脉事关重大,不容半分疏忽。苏氏与恒王同房时,可有记录日期?”

    她又不是恒王的正经妻妾,谁记录这个!宜春侯夫妇对视一眼,又瞟了恒王一眼,没有作声。

    沛国公一定猜到他们没有证据,自始至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:“既然没有记录在册,谁能证明这个孩子是恒王的?”

    怪不得沛国公夫人得了训斥也不还嘴,原来真正老辣的人是沛国公,沛国公夫人只不过是个打头阵的!宜春侯和宜春侯夫人双双色变。

    苏素彤急了,并拢三根手指,发誓赌咒:“我对恒王一片真心,日月可表,这个孩子若不是恒王的,就让我天打五雷轰!”

    皇后没有作声。这个孩子的身份本来就不清不楚,她原本是想偷偷瞒下,等苏素彤进了门再说的,可这话又不能当着宜春侯府的面讲出来,让人好生为难。

    恒王这时出声道:“这个孩子不能留,苏氏必须重罚,尔等无需多言。”

    沛国公和沛国公夫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,双双满意点头。

    他们满意了,宜春侯夫人不乐意了,双膝一弯,跪到了恒王面前:“王爷,您好狠的心,玩弄了我的女儿这么久,现在说丢就丢?虽然您是天潢贵胄,但这天下并不是你最大,您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,我现在就递了牌子进宫,死到皇上面前去!”

    这种事,若私下解决,不算什么;但如果去皇上面前闹起来,皇上即便心里偏着恒王,当面也必会狠狠地责罚他。到时候岂不是让荣王和丽妃看了笑话?皇后急了,忙去劝沛国公和沛国公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,要是恒王吃了挂落,沛国公府也讨不着好。

    可沛国公断定宜春侯夫人没那个胆子,坚决不肯退让,铁了心要跟宜春侯府死磕到底。

    他们哭的哭,吵的吵,叶雨潇觉得脑仁疼,又不便擅自离去,只得清了清嗓子,道:“你们安静点,听我说两句,行不?”

    皇后很不满叶雨潇突然插话,但宜春侯夫妇和沛国公夫妇却瞬间不出声了。认真追究起来,这桩案子的苦主,其实是叶雨潇呢。

    “我刚才听明白了,宜春侯府要求恒王娶苏素彤,沛国公府却要求将苏素彤治罪。可是,你们的这两个诉求矛盾吗?一点儿也不矛盾呀。难道苏素彤当上了恒王侧妃,就可以逃脱律法的惩罚了?天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,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吧?所以你们有什么好吵的,各取所需不就得了?”

    “不过咱先说好了,鲜于萱和苏素彤谋害我未遂,理应该罚。鉴于前者已经自食其果,我可以不予追究,但苏素彤必须按照熙朝律例,坐满一年的牢。否则我一定不依不饶,学宜春侯夫人刚才的样子去告御状。至于这一年的牢狱是现在就执行,还是等她生完孩子,一切以刑部的判决为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