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允叹了一声,道:“子柔,今日不谈文先!”赵温点了点头,子柔是他的字,拿起爵饮了一口,叹道:“这酒不错!”王允一愣,随后道:“河内刘氏之酒,子柔要想多喝,允这里可没有!”赵温“嗯”了一声,奇道:“刘氏?”士孙瑞笑道:“定然是子师托了义女的福!”赵温脸色一变,道:“是那刘启?”

    王允点了头,道:“总算那竖子还有些心!”赵温笑了笑,道:“那郎君还有些意思,只可惜了……”王允有些惊讶,想不到向来有些眼高于顶的赵温竟然会对一个小郎君说“有意思”,不过随后就将这个想法抛到脑后,如今这个时间段很忙,都是得抢时间……

    有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王允,就连沉默不语的淳于嘉都有些诧异,事实上,若不是董卓玩了点小花招,身为光禄大夫的他很有可能晋身三公,成为司空……职场失意的他自然跟了好友士孙瑞来到了王允府上,只是没料得,这个小宴会看似也不是那么祥和……

    宴会草草的散了,赵温从满脸愁容的王允处打劫了一小壶酒,笑眯眯的出了王府,正巧看着淳于嘉,道:“这么晚了,淳于大夫还没走啊!”淳于嘉笑道:“等你啊!”赵温一愣,将小壶给了家生子,道:“等温?淳于大夫还是在意昨日的事吧!”

    淳于嘉笑道:“昨日的事儿已经过去了,再想也没用!我辈中人若是连这点胸襟都没有,还做什么官!”赵温点了点头,理所当然的道:“说的没错!那你这是?”淳于嘉笑道:“听闻赵征东与五斗米有隙?”

    赵温眼神一变,冷声道:“淳于大夫,你……”淳于嘉挥手笑道:“嘉之族人,也有死于五斗米贼之手,只不过想联手罢了!”赵温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,道:“如今天寒不是说话的地方,不如改日到我府中一聚?”淳于嘉点了点头,指了指小酒壶道:“赵侍中可不能吝啬啊!”赵温有些晦气的看了他一眼,随后就上了马车……

    赵征东,益州巴西赵韪,现任征东中郎将,就是前些日子和刘表作战的前线主将,赵温一族旁系子弟,不过这年代,不管旁系直系,关系都很密切,因为有族老在,这个还算是青春期的制度管理下,龌龊事儿一般还算是少的……

    至于这酒,自然不是蒸馏酒,没有琉璃也弄不出这个条件,只不过刘启在口味方面提了几句,自然有酿酒的大师傅处理,说是刘庄中酿,倒不如说是刘亮一家的私产,将来三弟若是没什么出息,倒可以用此谋生……赵温偏爱此酒,主要是此酒比一般的米酒味要更辣一些,川人多爱茱萸芥末(芥末是黄芥末,与现代日本的绿芥末不同),喝辣酒就有了些家的味道……

    夜深了,凄冷的风吹扫着冷清的街上,虽然此时已经宵禁,但巡逻的士卒看着一辆辆的马车还是视而不见,在法律面前,统治阶级永远是享有特权的,所谓的平等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。一位青年走到了大鸿胪寺外,递了腰牌手书,士卒扫了一眼,焦距便转向了远方,右手不自觉的调了调帽子,秋天到了,晚上也有些冷了……

    康孟祥睁开了眼睛道:“禅那,有人来了!”屋中另一名做晚课的和尚睁开了眼睛,点了点头,推开了房门。禅那是他的法号,梵语中的意思就是“定”,不要小看这个“定”字,所谓的“三藏法师”虽然明称是“经、律、论”三藏,事实上暗含着“戒、定、慧”……

    果然,一阵走路声随后传了过来,禅那不觉得有什么奇怪,师傅的大神通早已经见识过,而且打坐的时候,明心见性,耳听“千里”也不稀奇……

    康孟祥有些慎重的看着这位男子,轻声道:“深夜不速客!”男子笑呵呵的道:“不速客不一定就有敌意!大和尚你着相了!”尽管在中原能听到佛门术语很令禅那有些兴奋,不过康孟祥的脸上不自觉的露了一丝愁容,道:“和尚?罢了,纠结这两字本身就落了下乘,不过这深夜来人就意味着麻烦!”和尚,龟兹语音译,含义是懿德高僧,并不是现代人所谓的男性出家人的意思,而是偏向传教士、教师的含义……

    果不其然,青年拿出一个拜帖,递给了康孟祥,道:“家主自洛阳来时,顺手拿了几本佛经,相必大师有些兴趣!”康孟祥苦笑一声道:“好吧!”青年点了点头,立马出了院,空留下康孟祥有些阴沉不定的脸,望着那个拜帖,脸上隐约起了一朵阴云……

    禅那送走了客人,看着有些发愣的康孟祥,道:“师傅?您这是?”康孟祥摇了摇头,开口道:“禅那!你随我修行也有七八年了吧!”禅那点了点头道:“是的!”康孟祥道:“修行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师傅……”禅那一慌,急道:“您这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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